感谢多桑提供梗TvT有梗就写！不能怂！【怒抽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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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闻初遇秀吉那天，天气很好。他溜溜达达经过秀吉家门前，十一岁的秀吉正蹲在门口扎一捆稻草。多闻看着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，噼咔——他被一道爱情的闪电劈中了。
“啊呀！”修屋顶的工匠朝他喊，“锤子掉下去啦。您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没事。”
多闻捡起砸了自己脑袋的锤子还回去，就小心翼翼地朝那少年靠近。“小小年纪，已经开始做家务吗？”多闻跟他搭话，“真……真厉害啊。”
秀吉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珠，抬起眼睛上下打量他，然后缓缓朝他露出了笑容。他就仰着这样一张甘美的笑脸，对多闻说：“你愿意帮忙吗？”
多闻赶紧说：“我愿意！”
秀吉让他扎好了那捆稻草，带着他到了一户人家，多闻抱着稻草卷问：“是给别人扎补贴家用吗？真厉害……”秀吉轻轻摇了摇手指，朝人家房顶上的烟囱一指。
于是多闻爬到房顶上，把人家烟囱给堵了。被熏得七荤八素的邻居跑出来找凶手，秀吉扯住多闻的衣服不让他走，朝邻居喊：“是他！”
多闻挨了一顿打，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又去找秀吉。他对秀吉说：“我叫多闻，你呢？”
秀吉说：“才不告诉你。”
以后多闻就经常去找他。有时他会给秀吉带去一些紫色和白色的小花，走的时候这些花就被插在了多闻自己的脑袋上。他跟着村民们的叫法，也喊秀吉小猴子。
“小猴子，我来找你啦。”
多闻一直很喜欢这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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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突然有这么一天，多闻抱着紫色和白色的小花去找秀吉时，秀吉住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。
“咦？”
小花们纷纷散落在多闻脚边。他把废墟上烧焦的木头全部挪开，仔细辨认一具具烧得惨不忍睹的尸体，但并没有找到秀吉。最后他挖了一个大坑，把刨出来的尸体全都埋了，然后顶着一头一脸的火灰和脏污，踏上了寻找秀吉的漫漫长路。
在哪里呢？
多闻东张西望地走着，一没留神栽进了水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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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两三年，他四处跋涉，竟叫他遇到了被追杀中的秀吉。多闻冲进包围阵中顶住秀吉的后背，抡起武士刀就是一番砍瓜切菜，然后用力抱紧少年的身体。他大喊：“我找到你啦！”
秀吉喘息着倒在他怀中，仰头朝他脸上喷了一口血。
多闻给他包扎伤口。他这么珍惜秀吉，就连稻草卷都不舍得让秀吉扎，生怕不解风情的粗砺稻草刺伤秀吉的手，而如今秀吉身上伤得没一处好肉，多闻忍不住地想喷点鼻涕眼泪。可他还沉浸在找到秀吉的狂喜中没有出来，脸上就是一副又哭又笑的扭曲表情，秀吉奄奄一息地说：“你好吓人啊。”
多闻把秀吉背在背上翻山越岭地走，还要应付各路莫名其妙的追杀者，刀刃都砍得卷起。但那个时候正是春季，繁花不怕血腥气，喧闹着非要来簇拥他们，一有春风拂过，它们就会像海洋一样涌起暗香波浪。秀吉安静地伏在他脊背上，双臂紧紧环着他脖子，像是睡着了。可多闻又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轻说：“你看，那是你送我的花。”
多闻伸着脖子去看，原来那紫白的小花不知何时悄悄爬满了山坡。他就去给秀吉摘了一把来，放在他手心。秀吉歪头看着手里的花，说：“多闻，我没有家了。可它还会照样开得到处都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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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停停走走，从春花走进夏绿。有时经过城镇，秀吉走着走着就突然往地上一坐，说：“我要吃包子。”
“我们没有钱……”
“就要吃。”
多闻在大街上蹲点，见到一个小孩叼着包子过去，就一个虎扑夺了过来。他举着包子给秀吉，秀吉却微微勾着嘴角,侧过脑袋亲了他的脸。
天啊。多闻心想。我的脊背，它都在一阵阵发麻。
多闻守着他，并感到幸福。他还以为秀吉也会幸福，秀吉却告诉他：“多闻，我生不如死。”
秀吉非要去给自己的故乡复仇，多闻就跟着他去。他在开满小花的山头为两人起了一座坟，只是坟头还没建完，他们就失散了。秀吉为人办事结下仇家，他们找上门来时，恰好秀吉不在，多闻孤身一人把那群恶狼引得远远的，想要自己解决，却不慎被刀刃伤了左眼。血哗地一下溅射出来，他的左眼从此一片黑暗。
他杀光了敌人，终于不敌伤重倒地。他的左眼汩汩流出血水，混着右眼的眼泪一同淌到脏污的地上。
多闻哭了。他不害怕死，只是舍不得秀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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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好，他被好心的工匠捡了回去，保住了一条命。工匠给多闻做了一颗假眼球填充左眼窝，眼球做得有点大，晚上睡觉的时候，他得用手把左眼皮合紧一些，免得眼皮自己滑开吓到别人。
等到伤好了一些，他就告别了工匠去找秀吉。多闻少了一只眼睛，东张西望的时候自然会少看点东西，他不得不放慢了脚步。可是他又心急如焚。多闻脾气越来越暴躁，杀的人也越来越多。杀了人就会有仇家，仇家要敢来找他，来一个杀一个，来两个杀一双。杀了仇家又会有源源不断的仇家，多闻统统杀掉，一个活口都不留。他仇恨这些人，也明白了秀吉的生不如死，但他对秀吉的爱情还是远远凌驾于仇恨之上。
他找了秀吉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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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他得到了消息，说有个铁匠见过秀吉。
多闻提着刀就跑去了。铁匠是个老眼昏花的小老头儿，不管多闻怎么问他，他都只会说哦哦嗯嗯，气得多闻把他的打铁摊子砸了。最后那小老头儿突然嘀咕了一句：“是有这样的人。”
多闻赶紧拽住他的胡子：“真的有？真的有吗？”
“有哩。”
“他来找你做什么？锻刀吗？”
“哦哦。”
“哦什么哦！是锻刀吗？”多闻抄起手边一根棍子来吓唬他，“是锻刀还是做别的！”
“做别的。”小老头儿颤巍巍指着他手里的铁棍子。
多闻仔细端详，才发现手里的棍子前端有铁线组成的图章，看起来像是一团家纹。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他举着那玩意儿问小老头儿的徒弟。
“烙印用的咯。”
多闻到处朝人打听那家纹，最后一路寻到了今川地盘。他不懂什么叫低调行事，一心认为是别人胁迫了秀吉，逮到今川家的人就大打出手，闹得天翻地覆。直到某天他被一个年轻忍者猝不及防地制住要害，动弹不得，那忍者笑着说：“就是你在找传次郎？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，你早就被我杀了。”
他被捆得结结实实丢进一个房间里，阴影里头坐着一个人，他一时没看清楚。片刻后那人影站了起来，点起了一碟昏昏油灯。多闻看着那人灯光里的脸，尽管那男人周身气息比秀吉凛冽太多，但多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，他就是秀吉。
“小猴子……！”
“……多闻？”
秀吉的神情似有所松动，他轻声问了句：“你还活着？”他给多闻松了绑，多闻望着他，独眼里噼里啪啦开出了绚丽的花。他扯着秀吉的袖子：“我找了你很久！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我那时……有人来追杀你，我就把他们引开……然后又被别人捡回去养伤，再回来时你就不见了……”多闻朝他解释，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，起身去扒秀吉的衣衫。秀吉一动不动坐着，由着他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找。最后多闻在秀吉的腰窝处找到了烙上去的家纹。那真是深深一个印记，让人联想到最初烙上去时皮焦肉烂的情景。
多闻久久摸着那个印子。他心疼死了，可秀吉只是懒洋洋地斜眼看他，问道：“想要我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问你是不是想要我。”
“不是！”
秀吉利落地穿回了衣服。多闻说：“你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“不关你事。”
多闻杀了一路的人，血腥气浸到骨子里的凶悍男人，却拿秀吉根本没法子。他只好放轻声音说：“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守着你？”
秀吉没有立即回答，他的目光在多闻脸上逡巡了一回，说：“你的左眼呢？”
“跟别人动手时弄伤了。”多闻说，“有件事很有趣，因为假眼球做得有点大，所以我睡觉要先把眼皮合紧，不然睡着以后它会自己睁开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，右眼被秀吉捂住了。他以为秀吉只想看看他的假眼球，半晌后他听到秀吉的声音，“你去找别人。”
一开始多闻没弄懂秀吉要他去找谁，后来他才想起他刚才问了秀吉什么话。他着急说：“我不会找别人，我要守着你。”
秀吉沉默了。多闻憎恨自己左眼失明，否则他此时就能看清秀吉的神情，猜透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“多闻，你去找别人。”
过了很久，秀吉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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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闻给熊谷贝松打电话。青春期烦恼资深导师问他：“你睡了他没有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先去睡他。下一步我等会儿再说，插播一段广告。”
多闻忍住摔电话的冲动，听完了一段避孕套广告，熊谷贝松却直接挂了他电话。多闻去找秀吉，没说两句话，咳嗽了声就把秀吉推倒了。秀吉一开始还疑惑：“干什么？”片刻后就释然了，主动宽衣解带迎向多闻：“来吧。”
“谁！谁半夜三更还在练竹刀！”守夜人扒着窗大吼，“啪啪啪啪的烦死了——啊！”他被一支穿窗而出的苦无插中了脑门，血喷成了喜庆的窗花。
完事后，多闻又给熊谷贝松打电话。熊谷贝松说：“你睡了他没有？要是睡了，你就完了。”
“不是你让我睡吗！”
“我是为了让你仔细体会一下睡与不睡的区别。”
多闻撂下电话去找秀吉，哪里还找得到影子。熊谷贝松对他说：“放弃吧，你们不合适。好在你们睡过一次，总比一次都没睡要好。”
多闻发誓，等他找到秀吉，就去把熊谷贝松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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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吉消失了，多闻又开始四处跋涉找人。长长的岁月从他身上轰隆隆碾过去，他的草鞋在泥泞的回忆中劈啪作响。他脸上冒出了胡茬，头发也长了，乱糟糟地束起来，整个脑袋都毛茸茸的。多闻回忆起秀吉时，总是那晚秀吉在他身下的模样，好看得让他全身都起鸡皮疙瘩。“流氓！”他抽了自己一耳光。他孤身走了很远的路，可他还是坚持忠诚于自己的爱情。啊，驱使他四处找寻的，究竟是他爱着的秀吉，还是他对秀吉的爱呢？
后来，他到了一座叫安土城的城池，城楼后方挂着一颗硕大的月亮，摇摇欲坠，像马上就要砸在人头顶上一样。
多闻混进去找到了秀吉，可这时秀吉已经是羽柴秀吉了。“你嫁人了？！”这是多闻第一个反应。他满城去找姓羽柴的人家，被秀吉提着耳朵拎回来。
“拿你没办法……”
秀吉不再像从前那样凛冽了。他又恢复了儿时那副甘美模样，侧着头听人说话时，会轻轻勾着一点嘴角，抬起眼睛看人的时候，眼神里总是不经意流露一丝诱意。多闻就是这样被他俘获的，所以他知道这样的秀吉有多吸引人。他有些难过，但他必须首先向被他睡了的秀吉道歉：“抱歉，对你做了那样的事。”
“没有关系，多闻。要是我不愿意，我一早杀了你。”
“那……那为什么要离开呢？”
“我反正已经不欠你的，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都不欠我的。”多闻说，可是秀吉懒得听他讲话，他每天都忙得团团转，就像开在安土城的一朵交际花。他今天对这个人说喜欢，明天就把这个人杀了，又去取悦另一个人。他把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全系在这里，拼了命地往上爬，然后摘回了羽柴秀吉这个名字。
“你要叫我秀吉。”秀吉命令他。这是他的荣誉，也是他存在的证明。
从此多闻就不再喊他小猴子了。但秀吉还是多闻多闻地喊他，也没再对他说什么去找别人的话，只要这样，多闻就能得到满足。他守着秀吉，看着秀吉用他那副甘美的模样害死了许多人。秀吉常常在笑，可他的眼神像拌了污泥的灰烬一样无可救药。多闻弄不清楚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？他对秀吉说：“你在这里不幸福。我来为你手刃仇人，然后我们一起走。”
秀吉说：“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不行呢？”
“不可以。这是我的命运，该我自己来承担。”
“为什么不可以呢？小的时候我帮你堵过烟囱，现在我依旧可以为了你杀人。”
“多闻，你这个傻子！”
秀吉生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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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闻被赶出了门，他就抱着自己的刀，一个人坐在小山坡上。一双蝴蝶忽悠悠飞过他眼前，转了两圈落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。他等着哪一天能把秀吉带走，带到一个能让秀吉幸福的地方去。天地这么大，他们总有一天能找到。他等啊，等啊，等到毛茸茸的脑袋变成了毛蓬蓬，秀吉还是没能了事。秀吉不让多闻帮忙，多闻只好跑去问：“还有多久啊？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他？”
秀吉回答道：“我要帮他夺得天下，再杀掉他，将这天下夺来。”
多闻说：“那你想要天下吗？”
秀吉说：“想啊。”
多闻说：“你喜欢它什么地方呢？”
秀吉好像没法子回答他。他一有问题回答不上来，就干脆脱衣服问多闻要不要他。多闻面红耳赤地拉住他衣襟，说：“别脱，别脱，我不问了。”
“怎么，那晚没让你舒服吗？”
“不是，不是。”
“……哼！”
秀吉扭头走了。
结果多闻发现秀吉是真在生他的气，就为了他不承认自己睡秀吉睡得舒服。秀吉这时已经官至高位，手下有大片领地和人马，为了这种事跟多闻发脾气，让多闻反而觉得他可爱，被赶出门这种事也无所谓了。唉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，多闻从被那锤子砸了脑袋开始，眼里从来只有秀吉一个人，哪怕是秀吉喝茶不小心被呛着，他也会觉得秀吉可爱的。
但他不知道自己一早就犯下了错误。爱情从来就不是相互看着对方，而是一起看着同一个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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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天到来的方式压根让人难以预料。某天多闻正蹲在地上发呆，秀吉一头一脸血地闯进自己家，把一颗人头狠狠往地上一掼。“哈哈哈哈，哈哈哈哈！”他大声地笑着，笑完了以后就披着他破破烂烂的盔甲满屋子乱走。
多闻吓都要吓死了，忙追着他喊他。秀吉不理他，依旧一言不发地到处乱转，转完了屋子又走到街道上去，一副恶鬼似的模样吓哭了不少小朋友。多闻追着他跑，从城头追到城尾，从天亮追到黑夜，终于秀吉被自己绊了一跤，扑通一声摔在地上。
“我崴了脚。”
秀吉神色平静地说。多闻赶紧给他揉揉脚，揉到秀吉说可以了，就扶着他要把他搀起来。不知怎么的，秀吉怎么都站不起来，就好像从前支撑他这个人的一股力量，已经被完完全全抽走了。
“没关系，我背你回去。”
多闻又把他负在背上，背着他往回走。秀吉安静地伏在他脊背上，双臂紧紧环着他脖子，像是睡着了。多闻也没有跟他说话，他想秀吉一定累坏了。等他把秀吉带回家，秀吉休息好了，他们就可以继续走下去了。如果是初春的时候出发，说不定又能看到波澜壮阔的花海呢。
可秀吉根本就没有睡多久，他一沾上枕头就蹦了起来，抓住多闻的衣服说：“我要死了。”
多闻说：“不会的，秀吉，你快睡，睡着就好了。”
他说：“多闻，我害怕。”
秀吉披着他破破烂烂的盔甲又一阵风似的走了，这回多闻没能逮住他。他四处征战，收拢地盘，最终建立起自己的政权来。但他还是一刻钟都停不下来。打完了仗就修城池，修完城池接着打仗，史官跟在他身后疯跑，跑得口吐白沫。他的政绩同战绩一样光辉，一条一条地被录在史书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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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有一天，他成了丰臣秀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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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时候的多闻依然在寻找秀吉的路上。一开始很多人都劝他，要他放弃秀吉，他把说这话的人全砍了，后来就没人再说了。
他来到了大阪城，看见城楼后面挂着一颗又大又亮的月亮，比安土城还大十几倍，都要挨着地面了。他听说丰臣秀吉就住在这里时，简直狂喜万分，差点把告诉他消息的好心人也一刀砍了。他正要跑进城里，被全副武装的守卫拦住了。
“来做什么的？”
“我来找秀吉。”
守卫们面面相觑，都哄笑起来。“这是哪里来的疯子，竟然敢直呼殿下的名字？赶出去吧。”
多闻二话不说，拔刀就砍。他一直都在流浪和厮杀，此时心里又憋着一股狂喜劲，居然两下就把十几个守卫全挑翻了，他翻转血淋淋的刀身往衣服上一抹，就往城内走去。没走两步，他又被闻讯赶来的士兵团团围住，他再以一敌十，也挨不住每个人上来戳他一刀，很快就浑身飙血地倒下去了。多闻就算起不了身，也要挥刀去砍士兵的腿，他杀红了眼，一时竟没人敢靠近他。
“算啦。”最后还是有人给他解了围，“解了他的刀，让他自己去找殿下吧。要是真能找得到，就当给殿下找个乐子。”
多闻爬起来，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，就带着满身窟窿走了。他想他找了秀吉这么多回，无论秀吉到了哪里，他都能找到，这一回也一样。他踉踉跄跄地走在街上，街边围观他的一堆平民百姓，都在默默地给他指方向。他就这样走啊，走啊，走到挂着月亮的高高城楼下，一抬头，秀吉一身绣着家纹的华美衣衫，正站在城楼前看着他。多闻一看，先吃了一惊，因为秀吉的眼神已经与尸体别无二致了。
这究竟是为什么呢？为什么秀吉前半生都在生不如死，后半生却直接死了呢？多闻心如刀绞。他是那么珍惜秀吉啊，连稻草卷都舍不得让他扎。可究竟为什么秀吉老是不幸福呢？最后多闻想起秀吉说“这是我的命运”，他终于醒悟过来了。
“小猴子！”
“……多闻？”秀吉的神情如在梦中。
“我来……我来带你走！”
多闻身上的血飚得洋洋洒洒，被城楼上的月亮映得闪闪发亮。他勉力支住身体，心想这一回他无论如何要带秀吉走。他杀了那么多人，如果是命运绊住了秀吉迈向幸福的脚步，他也绝不惧怕与命运作对。他要带秀吉走，天下那么大，他总会找到能让秀吉幸福的地方。
可是他实在支撑不住了，栽倒在地上。他听到秀吉在喊他，就一个激灵又清醒过来。他努力打起精神，对秀吉说：“我在那个小山坡上，给我们两人建了一座坟。等到了春天的时候，花就会开得到处都是。你说你生时没有了家，那我就亲手给你建一个死后可以住的地方，然后我会一直守着你。所以你别再害怕……”
他心里真是难过啊。他真舍不得秀吉，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秀吉了，他难过得连再见都不想说。他眼睛里映着城楼后面的大月亮，在月亮里看到了小时候的秀吉，捧着他送的小花，一脸故作嫌弃的模样。
“小猴子，我来找你啦。”
他一直很喜欢这句话。
Fin.
2015.3.6